-骚动不安的座上客蠢蠢欲动的原住者-
“哗啦——哗啦啦——哗啦——”
流水声持续不断地提醒着魏无羡,某个人正赤身裸体得在卫生间里洗澡。
赤——身——裸——体!
天啊。
一想到那在浴水的冲刷下愈发显得白皙无暇的玉体,那张冠玉般的脸双目紧闭着,微微仰头在喷头下冲澡的画面,他的下腹骤然燃起一团火。
“啪。”
这冲击力太大,他不知不觉咬断了嘴里的牙签。
淋浴声还在持续,声音劈头盖脸地浇过来,挑衅得邪火丛生,所过之处寸草不生,渐渐吞并着他的理智。
这谁顶的住啊。
魏无羡只觉燥热难耐,伸出舌头舔了舔干涸的唇,还是觉得口渴的紧。
他咽了咽口水,心想:“要不要进去....”
呸!
他立即打消了荒唐的念头,身体却不知羞耻地站起来,不受控制地走到洗手间门口。
停了下来。
不行。
他默默警告自己:我不能这样。
下一秒,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响了起来。
“蓝湛,需要搓澡吗?”
魏无羡怔了一瞬,立即用手捂住嘴,但是早已顺着门缝溜了进去,恐怕屋内的人已经听到了。
他站在门口,十分不安地踱着步,绞尽脑汁地想着该怎么解释他就是单纯的想为人民服务。
对,就是为人民服务。
他丝毫没注意到在暗自纠结心里那些小九九时,脚下剁在光滑地板上发出的声音。
“咣——咣——咣——”
他始终没想好怎么才能合理解释刚刚那句有些荒唐的言论,惆怅间,卫生间的门,
‘咔哒’一声,开了。
霎时间,两人四目相对。
蓝忘机穿着宽松的浴袍,湿漉漉的头发和白皙莹润地肌肤上还有未来得及擦汗的水迹。
要命的是,这个人并没有听清门口的人说了什么,隔着门问了几遍,都仿佛石沉大海般杳无音讯。
他不晓得这人是不是离开了,立刻穿上浴袍出来察看。因此,浴袍松松垮垮得还未来得及整理妥当,隐约间漏出他线条轮廓十分性感的胸膛。
该死的,能停止释放你的魅力吗?
魏无羡盯着蓝忘机那微微泛着水光的胸膛,不由自主得咽了咽口水。
“有事?”
蓝忘机略带疑问得双眸看着杵在卫生间门口的人。
他突然感到无比的窘迫,就好像偷东西被人当场捉住,偷情被人捉奸在床,撒谎被人当场拆穿一样难堪。
“那个……”
清了清嗓子,他一个箭步闪进卫生间,将人推了出去,咣地一声关上了门,整个人瘫靠在门上。
“那个什么,其实我就是....哈哈哈人有三急嘛!见谅啊蓝湛!我故意忽悠你玩呢!”
门外的人稍稍顿了一瞬,像似在思考他刚刚那句话的真正含义。
不一会儿,有条不紊得脚步声响起,声音渐行渐远,直到开关门的声音传来,四下瞬间安静,甚至能清晰得听见那已然失控的心跳声。
他缓缓吁出一口气,站起身,空有一套做戏就要做全套得架势,脱了裤子准备小解。
一阵衣料摩擦‘窸窸窣窣’的声音过后,魏无羡的动作戛然而止,他突然发现,那凸起的某物,还没软下去。
“这可真是……”
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他索性脱光了去冲凉。
结果一打开水阀,肆意流出来的就是冷水,寒意刺骨。
蓝湛刚刚在洗冷水澡,都入秋了还洗冷水澡?
魏无羡微微发愣,深吸了一口气,发觉屋内确实没有洗热水澡时才出现的水蒸气。
连空气都是冷冰冰的。
冷水也好,起码能迅速熄灭他那难以启齿的欲望。
放任水流稀里哗啦的浇灌全身,洗了好一阵,他才关了水阀,转身去拿浴巾擦干。
这时,他又发现一个问题。
就这么堂而皇之的洗澡了,他哪来的浴袍或者睡衣换?
魏无羡看了看撇在洗衣机上的衣服,皱了皱眉。
难不成我今晚就穿这身睡觉?
“噹噹噹——”
扣门声响起。
伴随着蓝忘机充满磁性的嗓音:“魏婴,睡衣我挂在门把上了。”
“哦。”
魏无羡低低地回应一句。
门外又传来声音:“早点睡吧。”
魏无羡机械般的又回了一句,“哦。”
等关门的声音传来,他才做贼心虚般打开了洗手间的门。果然,门把上挂着一些衣服,连崭新的内裤都有。
物品齐全得好像这个人早早备好了一切就等他来留宿一样。
魏无羡迅速地套上衣服,尴尬得顾不上内裤是否合身。
他将换下来的衣服扔在沙发上,有些机械地打开沙发右侧的房间门,瞬间被檀香味扑了满怀。
打开灯,简单得扫了一眼房间布局。
古香古色的红木家具全部整齐的分布在房间各个角落,门手边有一方方正正的琴桌,桌上摆着一架他十分熟悉的古琴,古琴旁的香炉正缕缕生烟。
这应该是蓝忘机的主卧。
魏无羡有些奇怪,为何蓝湛让他睡主卧?作为客人他不应该睡在客卧吗?
算了,不想了。
一头扎进被子里,他浑身上下每寸肌肤每个毛孔都被檀香的味道紧紧包围,无路可逃。
翻来覆去得酝酿着睡意,心里某处刚刚按压下来的火苗突然肆意疯涨,张狂到让他惊慌。
“M的……”
魏无羡暗自骂了一句,“看来今晚是睡不着了。”
嘴上虽然这么说着,天色刚刚破晓时他又困意袭来沉沉地睡过去了,活像一头死猪。
蓝忘机早早就起了床,他好似不太相信昨晚发生的一切,睁开眼的瞬间,猛然起身奔了出去,看见沙发上还有那个人脱下来的衣服,才顿住脚步。
他缓缓蹲下来,半跪在地上,像抚摸珍宝一样抚摸着魏无羡的衣物,末了,还紧紧将其抱在怀里。
好似他抱的不是衣物,而是那个他朝思暮想了数十年的人。
怀中的衣物还残留着那个人身上淡淡的体香,像阳光一般的味道。
不是幻觉。
不是做梦。
他真的,回来了。
蓝忘机的手指深深埋进掌心,用力到指尖微微有些泛白。
“咔哒——”
房门突然打开。
蓝忘机转过头,看见蓝曦臣一手提着保温盒,一手拎着钥匙,站在门口,略微诧异地看过来。
他淡然地叫了声“兄长”,极其自然地站起身将衣服收拾好,拿出藏在上衣兜里某人的手机,几步走到阳台,将衣服尽数扔进洗衣机。
蓝曦臣微微咳了一下,将保温盒放在茶几上,看着还有些凌乱迹象的沙发和茶几,“昨日听李叔提起你带人回来了,我就猜到是他。”
果然。
蓝忘机并不意外。
他出过一场车祸,从此再也开不了车。李叔便是蓝启仁特意聘请的司机,平时专门负责接送蓝忘机,偶尔也接送其他蓝家人。
蓝曦臣收拾着某人昨晚弄乱的痕迹,“魏……他还没起床吗?”
蓝忘机淡淡应了一声,“嗯。”
魏无羡是被刺眼得阳光叫醒的。
他迷迷糊糊地用手遮住了脸,翻了个身想继续睡。
可弥漫在屋子里的檀香味并不打算放过他,趁机钻进他的鼻腔内,通过血液迅速蔓延全身。
他打了个冷颤,猛得从床上弹了起来。
眼前陌生的屋子和家具将他一点点拉回现实。
糟糕,几点了?
他摸了摸衣服,才想起手机被落在了外衣兜里。
站起身推开房门,迎入眼帘的就是端坐在沙发上长得颇为相似的两个人,还都用波澜不惊的眼神看着他。
“早啊,蓝学长……蓝湛。”
此刻见到蓝曦臣,他感觉颇为尴尬,好像偷情被抓一样。
那人温煦一笑,起身示意他一起吃饭。
蓝曦臣看了看已经日晒三竿的太阳,将早饭一一端放在餐桌上,“阿羡还是像以往一样,这么赖床啊。”
魏无羡有些窘迫,看着蓝曦臣拿出的青菜白粥,心知这应该是早饭。
显然二人一直在等自己起床了再吃,他颇为抱歉地挠了挠头,“真是不好意思啊。让你们一直这样等着我。”
“没事。”
蓝忘机率先坐了下来,不缓不慢地吃着饭。
饭席间,蓝曦臣一直笑眯眯地看着二人。在魏无羡尴尬得快要吃不下去时,莞尔一笑,“今晚中秋家宴,叔父想让你带上无羡同去。”
他夹菜地手稍稍顿了一下。
中……中秋了?
蓝忘机抬眼看了一眼有些出神地魏无羡,见他并无意见,低低回了句,“好。”
三人吃完饭简单收拾一番就启程回到蓝家古宅。
魏无羡的衣服刚洗,还未干,便挑了件蓝忘机的衣服。
二人身高体型相仿,倒也算合身。
蓝家古宅明清时期重新修缮了一番,古香古色,是十分标准的私家苏州园林。
他以前就来过很多次,轻车熟路地走到了蓝忘机的宅院。
院门牌匾上刻着隽秀的大字:静室
蓝忘机和蓝曦臣前去拜见叔父,也就是魏无羡曾经的教导主任——蓝启仁。
魏无羡可不想见这个只会对他吹鼻子瞪眼的蓝老头,于是就和蓝忘机打了招呼,自行在古宅里闲逛,到了饭点再去赴宴。
反正古宅他熟悉的很。
他溜进静室院内,看见草地上一群圆滚滚白花花的肉球,顿时兴奋异常。
天啊,蓝湛居然养了这么多兔子?
他一时兴起,逮着兔子撒欢玩得不亦乐乎,也不知过了多久,蓝忘机已经站在静室门口,静默地看着他。
魏无羡:“……”
蓝忘机:“开宴了。”
魏无羡:“哦。”
他并不晓得蓝启仁为何突然让他参加蓝家的家宴。
不过没准是知道他回来了,想用尽办法去斥责他这些年荒唐的行径有多么有辱师门,辜负了蓝家多年的栽培。
二人落座时,魏无羡恰巧对上蓝启仁那张冷漠异常的脸,深深觉得这可能是个鸿门宴。
蓝家有许多清规戒律,比如十分刻板的“食不言寝不语”。
大家都默默地吃饭,魏无羡座位禁挨着蓝忘机,发现其他人的视线均有意无意地落了过来。
他倒是厚脸皮惯了,但他怕会影响到蓝忘机。
胡思乱想间,他咬着筷子迟迟没有任何吃饭的动作。
蓝忘机侧眸看了他一眼,转着玻璃转盘,无声无息地将一道辣子鸡块转到了他面前。
魏无羡不禁一愣,心想:“蓝家不是一向吃清淡无比苦药膳的吗?怎么还有如此重口的辣菜?”
许是见他迟迟不落筷,蓝忘机便径自夹了几块肉放到他的碗里,还用眼神示意他不用客气。
魏无羡讷讷地夹起来咬了一口,没注意到蓝忘机这一举动,引的旁人纷纷侧目。
盯着眼前的辣子鸡不断下筷,偶然发现火红的辣椒块下藏着一只鸡腿。像是想起来什么,他极其自然地夹起鸡腿,放到了蓝忘机的碗里。
后者喝汤的手顿了一下,很快恢复如初,转而夹起鸡腿慢斯条理地吃了起来。
有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魏无羡这才发现,所有人的目光全部集中在了他的脸上。
包括一向淡定自若的蓝曦臣。
这可真是……太诡异了。
他紧绷着神经强撑到家宴结束,席间蓝启仁和蓝曦臣说了什么,都没有心思去听。
家宴一结束便立即落荒而逃。
直到跑回静室,他才发现,古宅里到处张灯结彩地挂着花灯,倒也和这中秋佳节的月色十分搭配,不时还有人站在灯下低语猜测着灯谜。
魏无羡躺在静室木廊上看着星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听到一阵细微的脚步声。
是蓝忘机提着食盒回来了。
二人坐在木廊内赏月,中间放着一个装满月饼和水果的食盒。
魏无羡毫不客气地吃着月饼,见蓝忘机只是偶尔吃几粒葡萄,又忍不住去撩拨,“蓝湛,你怎么不吃月饼?”
蓝忘机侧过脸来,静静地看着他,没回答。
他将自己吃了一半的月饼塞进对方的嘴里,得意洋洋的说道:“这月饼可真好吃,比起你家那清汤寡水的饭菜简直好吃太多了。”
蓝忘机叼着月饼,浅色双眸忽明忽暗,依旧静静地看着他。
“怎么你不吃吗?你不吃那就给我吃。”
魏无羡伸出手,示意蓝忘机还他月饼。
后者却仿佛被人点了穴道,依旧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这人总是能轻易挑起魏无羡无处安放的心绪,
瞬间,他玩心肆起,俯身靠近蓝忘机,对准那人口中残露在外的月饼咬了下去。
蓝忘机微微睁大了眼睛,看着他,一动也不敢动。
两个人鼻翼相贴,唇瓣相合,距离近得能清晰地感到彼此略微慌乱的气息。
他突然反应过来,两个人同吃半月饼的行为,真的是,太暧昧了。
但他并不想拉开距离,整个人仿佛黏在了原地。
他深深地看着蓝忘机,企图从对方那对浅色眼眸里读出点什么信息。
四目相对,双唇相接,在如此月色朦胧的氛围下,暧昧气息愈发浓烈。
直到一声低低的干咳声音打断了僵在原地的两个人。
魏无羡回过头,见蓝曦臣神色颇为尴尬地看着他们,一副我来的真不是时候我真的什么都没看到的样子。
蓝曦臣:“无羡……叔父想见见你。”
魏无羡微微发懵,嚼了嚼嘴里的月饼,强行咽了下去,吞的喉咙生疼。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蓝老头果然时刻惦记着训斥自己。
我说什么来着?这中秋家宴就是一场鸿门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