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档去微博看,ID同名。

【忘羡】归者飘零久 5

-飘零的少年啊,莫与时光两两相负-

 

魏无羡醒来的时候,感觉双眼好像被什么东西给遮住了。


伸出手去摸了摸,冰冰凉的触感,好像是冰丝眼罩。


“这床怎么这么硬……硌得慌。”


他摘下眼罩,刺眼的阳光瞬间将他杀了个措手不及,眯起眼睛努力适应着触目而来的苍茫,抬起右手遮挡着强光,打量了一下四周。

这是静室。

那蓝湛呢?

双眼渐渐适应了周遭的光线,他站起身来走了出去。


静室院内,蓝忘机蹲在草地上,正拿着蔬菜叶喂兔子,一团团白肉球将谪仙不凡的人儿围住,有的还干脆趴在了他的鞋上。


青年微微低着头,温柔地抚摸着挤入怀中的肉球。


魏无羡产生了幻觉。

 

他好像看见蓝忘机的嘴角微微上扬,一瞬即逝。

 

“咕噜噜——咕噜噜——”

 

 

肚子不合时宜地发出抗议之声。


闻声,俊雅不凡的青年转过头来,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将篮子里的菜叶悉数平铺在草地上,站起身来,“走吧。”


魏无羡有些茫然,“嗯?”

蓝忘机:“吃饭。”


说着,青年便率先走了出去。

 

他静悄悄的跟在蓝忘机身后,后者步伐越来越慢,慢到不知不觉间竟和原本落在身后的魏无羡并肩而行。

看着青年带路的方向,他心想:“这是要去蓝家的饭堂?饶了我吧,与其吃你们家那苦药膳,我宁可饿死。”

如此想着,魏无羡忽而停住了脚步。


蓝忘机也停了下来,声音淡淡地说:“今日有水煮鱼。”

 

他微微睁大了眼睛,“水煮鱼?我没听错吧?”


蓝家药膳居然换口味了,居然有川菜了?我的天这是不是很惊悚?


但转念一想,蓝家的家宴上都有辣子鸡了,有道水煮鱼好像还蛮合情合理的。

 

二人出现在膳室时,正是午餐时间。

 

秋回古宅过节的蓝家人比比皆是,因此饭堂也比平日里热闹几分。


魏无羡匆匆扫了一眼,发现每个餐桌上都是白绿相间清汤寡水的素药膳。

他跟着蓝忘机落座时,隐约能感到其他人投过来的异样的目光。

随着服务人员端上来他这桌的饭菜,他突然明白了为什么。

 

整个饭堂只有这桌才有川菜。

而水煮鱼的香气显然比药膳浓烈,他越吃越感觉周围投过来的目光渐渐增多。

魏无羡抬眸去看蓝忘机,见后者吃的风生水起,眉头都不曾皱一下,也毫不在意四周不时射来的诧异目光。

心里想着:“也许我是沾了蓝湛的光,看他这吃的兴致勃勃的样子,应该是喜欢吃辣的。”

于是他也不再扭捏,全然不顾其他人的眼光,给蓝忘机夹了几块鱼肉表示感谢,扒饭速度明显加快。

青年看着碗里多出来的鱼肉,动作稍稍一顿,几秒后又继续神色无常地夹着水煮鱼里的菜叶,一同吃了下去。

 

因为魏无羡提议要回公寓去取行李,吃完饭后,蓝忘机给李叔打了个电话,二人就和蓝曦臣辞别,回了市区。

青年跟在他身后走进小区,上了电梯,进入房间。


蓝忘机的脸色逐渐变冷,眸间寒意愈加浓烈。


魏无羡看着前天刚刚塞满得衣柜不禁笑了出来,心想:“我这刚刚把行李箱清空,就又得回来重新塞满整理,早知道我前天拎着行李去KTV多好。”

 

青年看着屋内摆设得十分考究的家具,不禁四处参观了一下。

不得不说陈警官办事很靠谱,分配的房子家具齐全,装修精美,风格也很简洁,拎包就能入住,魏无羡特别喜欢。


他前日回来一进屋子,发现屋内被人打扫得一尘不染,房间里还有他出国前带不走的物件。


比如他保存的一些照片。


比如他用过的水杯,抱枕,相机,吉他,笛子等等,甚至还有十年前的衣物。

总之,一进这个屋子,就可以肯定这就是他的家,而且还会产生不知道住了多少年的错觉。

蓝忘机看着魏无羡忙碌的背影,手指微微蜷曲,声音如同从寒冬腊月的风雪里穿越而来的刺骨冰凉,“你回来多久了?”


魏无羡头也没回立刻应了一句:“前天刚回国。”


青年早就猜测到他突然消失应该是去了国外,这点也在昨日从他上衣兜里翻出来的手机确定了。


因为担心他再次消失不见,蓝忘机偷偷用他的手机拨通了自己的电话号码,将其手机号码悄悄保存了。


随即。他也发现自己手机屏幕上的来电号码不是国内的,归属地在越南。


“那是谁在帮你看管房子?”

“嗯?”


魏无羡有点摸不着头脑,心想:“蓝湛应该是在问谁帮我打扫的吧?总不能把陈警官供出来,再说他一个警探不可能跑来给我打扫房间,也许是顾的钟点工吧?”

他也不清楚这房子一直是谁在招呼,只能含糊其词的回答:“一个朋友呗。怎么了?”



蓝忘机声色冰冷的重复了一遍,“朋友?”

复而又问:“地下社团的?”


魏无羡收拾衣物的动作突然停顿了。


他突然想起卧底那几年,蓝忘机都是怎么痛心疾首奉劝自己早日脱离这种打打杀杀的生活的。


也想起在冰冷的医院里,那少年猩红的双眼里满是祈求,恳请着他及时回头。


“不是。”


他收拾行李的动作停了下来,坐在一旁的沙发上,微微低着头,又重复了一句:“不是。”

 

又像怕人不信似的,抬起脸来强挤出一抹笑容,“不是他们,我早就拍屁股走人了。谁愿意一条路走到黑呢?”

 

青年微微低下头,沉默不语。

他突然想起这个人手机的通话记录里,来来去去全是同一个电话号码。


那是他用魏无羡的手机拨打自己号码时,无意间看到的。


通讯记录很短,寥寥几次通话,最下方的通话时间是一个星期之前。


魏无羡并未保存这串数字的归属者,蓝忘机也不会去翻看他的通讯录。

但让他无比在意的是,一个人要多熟悉另一个人,才不必存对方的联系方式,显然他早已铭记于心。

而且这个号码分明是国内的,国内通讯公司都用哪几位数字开头,他还是都很清楚的。

如此特别存在的一个朋友,不仅常常与他联系,还知道他的住址,甚至有房门钥匙经常来帮他打扫整理房间。

 

魏婴消失这十年,显然并不想和我联系。

但是不代表他不想和其他人联系。

蓝忘机突然感觉身体沉入苍茫大海,寒意刺骨。

 

 

魏无羡感觉蓝忘机好像生气了,也谈不上生气,就是整个人怪怪的,气氛突然下降的有些怪异。


直到回到教师公寓,青年也始终冷着脸,虽然他常年一副冷冰冰的表情,但是魏无羡凭借多年经验,十分肯定蓝忘机现在有些不高兴。

但是他也很懵逼,不懂这个人为什么突然就不高兴了,难道是因为提到地下社团了?

 

好吧。这确实不是什么好的回忆。

 

回来后,蓝忘机直接进了卧室,再也没出来。

 

魏无羡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不断思考着对策。

 

一个大活人总不能这么困在房里一天吧?算了,我去哄哄吧。

 

 

他站起身,走到卧室门口,抬手扣响了蓝忘机的房门。


意外的是,青年并未开口让他进来,而是直接开门走了出来,随手关上门,将房内的景象遮挡的严严实实,清冷的眸子看过来,声音低磁无比,“怎么了?”

魏无羡抬手挠了挠头,安抚的话语滑到嘴巴又咽了回去,“蓝湛,你电脑呢?我想玩会游戏。”

蓝忘机沉默了。


几秒后,青年走到玄关,穿起外套,手放在门锁上,“笔记本在办公室,我去取。”

言毕,打开门正要出去。

“不用了,你这书房不是有吗?”


在青年打开门的一瞬间,恍惚间他好像瞥见了电脑桌的影子。

在人走到门口的衣帽架,窸窸窣窣穿衣服时,便不声不响打开了一直遮掩的房门。

这是个书房,并不是卧室。

房内四面墙全部挤满了书柜,正中央有个宽阔得电脑桌,桌后不是电脑靠椅,而是一个小型榻榻米——显然是为了方便蓝忘机经常彻夜工作随时能休息一会准备的。

魏无羡怔住了,眼底的疑惑愈来愈浓。

他心想:“蓝湛为什么让我睡卧室,他睡书房啊?哪有主人睡硬榻客人睡软床的道理?再说卧室那又不是单人床,那两米的双人床还睡不下我两吗?哦,对,我忘记他不喜欢和人有肢体接触。可那也不对啊,我可以睡沙发啊。”

见人几步走进书房,青年的步伐也略微紧凑地跟了进来。


蓝忘机看着他的背影,一时间有些心虚,“魏婴。”


魏无羡指着榻榻米,一脸不可置信,“蓝湛,你晚上就睡在这?”

“嗯。”


蓝忘机侧身站在门口,低垂着头,避开了他的视线,让他看不清此刻这人脸上是什么表情。


魏无羡打开了电脑,噼里啪啦的敲着键盘,“蓝湛,你如果不喜欢和我有肢体接触,那我晚上睡沙发吧。这榻榻米太小了,在这睡觉对身体不好。”


蓝忘机突然转头看他,声音低低地否定着:“不是。”

魏无羡也不知道他在否定那句肢体接触还是在否定那句榻榻米不适合睡觉。


蓝忘机语气缓和下来,“你别睡沙发。”


魏无羡心跳突然加快,心想:“蓝湛这是在心疼我睡沙发不舒服吗?”

他抬起头,笑得一脸春风明媚,调侃道:“行啊,我不睡沙发。咱两在你床上挤挤呗?蓝二哥哥可别嫌弃我睡觉不老实,又磨牙又打呼噜哈哈哈。”

蓝忘机转身走了出去,坐在客厅沙发上,随手从茶几上的果盘里拿了一颗苹果,盯着它看了许久,低声说:“不会。”

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向什么人解释。

 


魏无羡缩在书房里整整一下午,忙忙碌碌地不知道在干些什么。


也许是在打游戏吧。

蓝忘机只是进去递给他一杯水,就到办公室工作去了。

毕竟假期结束了,学生们大多数也返校了,虽然他这个系主任平时的工作任务并不多,但也得去巡视巡视。

临近傍晚的时候,估摸着魏无羡应该饿了。他拎着饭盒锁上了办公室的门,去食堂打饭。

“这个,这个,还有这个。”


他指着窗口罗列的饭菜,一样打了一份。


蓝家开办的学校不像其他的校园那样教师有特权,伙食由独立食堂供应。在这,全校师生吃的都是同一所食堂。


蓝忘机平日也不怎么开火,到饭点就来打一份套餐座在角落安静的吃,用饭盒外带的次数并不多。


食堂阿姨已经很熟悉蓝忘机了,边打菜边八卦,“蓝教授带朋友来了吗?诶丫,那三道菜怎么够,我再给你加个鸡腿吧!”

“加什么鸡腿?现在小姑娘都勒着肚子减肥呢。我送你一份酸奶吧。”

“难得见蓝教授带朋友,我给你装份沙拉吧。”

食堂阿姨们纷纷凑了过来,颇有娱乐八卦精神,三言两语的包给他一堆吃食。

蓝忘机在一一道谢后多刷了几次卡,拎着饭菜水果和酸奶往教师公寓走去。

路上不断有学生向他打招呼,远远地就称呼着“蓝教授好!”“蓝导好!”

蓝忘机一一颔首过去,无视了那些面带桃花看着他交头接耳的怀春少女。

就算蓝忘机是这个学校的系主任,平时冰冷严肃拒人于千里之外,那也不过才接近而立之年,极其俊郎的容颜和清冷不凡气质依旧能迷死万千少女。

更何况,他始终单身一人,整个学校的人都清楚。不然食堂老大妈猜到他是给朋友打饭,也不会这么激动了。

虽然她们也怀疑为何不带朋友出去吃,但是年轻人的想法,谁能猜得到呢?

就像那个比较熟悉蓝忘机的阿姨反驳其他八卦群众说的:“你们懂什么?这是情趣。”

他预估的没错,魏无羡是真的饿了。

打开房门时,那个人刚刚翻遍了厨房和冰箱也没找到吃食,正抱着果盘啃苹果。

青年看见提着饭盒走进屋的他,简直像看见了救星,蹦跳着扑了过来。


“蓝湛!大恩不言谢!都在饭里了!”

“嗯,慢点吃。”


蓝忘机静静地看着他吃得狼吞虎咽,抬起手,极其自然地擦了擦他嘴角的油渍。

随后,两个人都愣住了。

魏无羡率先反应过来,抬起筷子将一块肉举到了青年嘴边,示意他张嘴。

蓝忘机依旧看着他,张嘴咬住了那块肉,低头扒了口饭。

魏无羡嬉皮笑脸地边吃边唠叨不停,蓝忘机则静静的听,偶尔回一句,“嗯。”

吃完饭,两个人坐在沙发上看了会财经新闻,蓝忘机依旧全神贯注地听着,好像从前在学校在上课一般。


魏无羡听不进去,干脆抱着抱枕斜躺在沙发上玩手机游戏。


打完一局,新闻刚好结束。

魏无羡将手机递给蓝忘机,用一种“你懂得”的眼神看着他。


蓝忘机接过来,见手机屏幕上显示着他熟悉无比的两个字:蓝湛

电话号码:___________

他心下了然,手指飞快地将自己的号码输入进去,点了保存,却在要递给魏无羡时,僵了一下。

保存成功后,系统界面自动跳到了通讯录,蓝忘机清楚地看到这个人的通讯录里只保存着一个联系人。


这个人就是他。


也就是说,魏无羡之前,没存过任何人的电话号码。

这一个小小的发现,像是来着异常炙热的温度,他突然感觉屋子里暖和许多。

“咦,蓝湛,你微信头像为什么是只……兔子?”

魏无羡接过手机后迅速打开微信搜索了蓝忘机的手机号,弹出来的信息确实是蓝忘机账号无疑,但是他头像却是静室那堆毛茸茸的兔子。

青年低下头,略带疑问地看着他。

“你看我干嘛?我下午闲着没事刚注册的。你可是我第一个好友哦。开心不开心,惊喜不惊喜?”

青年起身去取手机,果然看到了一条请求添加好友的提示信息。

“这回不用饿着肚子等你回来了,我饿了随时去找你。哈哈哈。”

蓝忘机看着手机屏幕上的头像,像是那人从网上随意下载下来的手绘太阳图案。

果真如同其人,阳光四射明媚如魇能瞬间照亮人的心房。

指尖轻快地点了下屏幕,通过好友验证,将手机塞进裤兜,他转过身,看着陷进沙发里的青年,眸光闪烁,“我去买点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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